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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危在旦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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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因為夜晚太過於激動的緣故,到了半夜的時候,便覺得肚子有些脹脹的難受,不安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滾動。

慕元澈立刻就被驚醒了,頓時整個行宮都被驚動了,韓普林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裏,此時也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,嚴喜正在門外候著,一看到韓普林一把拉著他就往裏跑。

雲汐等人也把早就準備好的產婆找了過來,夜晚已經挪到了早就準備好的產房。

因為並不是在京都的後宮,一時聽到消息,很多人都趕了過來。王子墨是第一個到的,緊隨其後的有溯光還有司徒鏡跟樊休。司徒鏡是今日方趕到,沒想到剛落腳就聽到這個消息,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。

秦熾炎兄妹距離最近,王子墨等人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了。秦熾炎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北原城最有名的接生婆,雖然不一定用上,還是提前準備著好。

屋子裏燒著火盆,烘得暖暖的。慕元澈一臉肅穆的坐在上首,瞧著很是鎮定,但是那眼睛深處的擔憂還是顯而易見。畢竟韓普林的話還在他耳邊不停地回響著,一時間他也是心急如焚,但是屋中這麽多的臣屬在看著他,他必須保持冷靜,只能強行壓抑著心中的驚慌。

嚴喜忙裏忙外的跑著,不時的在產房外聽著動靜,瞧著韓普林走出來,就一把拉著他問道:“情況怎麽樣?”

“還沒發動,只是肚子痛,還要等等看。”這樣冷的天,韓普林的額頭上卻是滿滿的一層汗,眉眼之間的焦灼藏也藏不住。

嚴喜是知道夜晚身體有異常的人,忙推著韓普林走到一邊,隔開雲汐等人問道:“韓太醫,你可得給咱家句準話,娘娘到底如何了。皇上可還等著呢,這萬一要是……都跟著陪葬吧。”

瞧著嚴喜緊張嚴肅又夾著不安的神情,韓普林輕嘆口氣,“公公,不是微臣不說實話,實在是娘娘的脈象是我沒有見過的異常。雙生子的脈搏若隱若現,似是而非,但是根據這幾天的飲食睡眠觀察,也沒看出娘娘有什麽異常,所以說這事微臣也是第一次碰上,實在是難以給公公一個準話。”

嚴喜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沈,拍拍韓普林的肩膀,語氣沈重,“一切拜托韓太醫了,娘娘對皇上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,所以請一定要盡心盡力。”

“這是自然,醫者父母心,微臣是一定會拼盡全力的,公公放心就是。”韓普林轉身進去了,隔著屏風聽著產婆不時地匯報情形,隨時指揮行動,連吊命的百年人參都備上了,而且韓普林開了藥方,讓人準備催產藥,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周全,只等著夜晚發動了。

夜,似乎格外的漫長。秦熾炎穩穩的坐在那裏,秦渺卻是不時地就在門口張望一下,臉上擔心的情形不言而喻。秦熾炎微微皺了皺眉頭,沒想到短短數日秦渺跟昭華夫人倒是這般的親近了。

一把將秦渺拉住,將她按在椅子上說道:“坐好,聖駕面前跑來跑去成何體統?”

秦渺撇撇嘴,嘴上卻不得不說道:“知道了,我不是擔心夜姐姐嘛。”

夜姐姐……秦熾炎的嘴角十分僵硬的抽了抽,這關系當真是一日千裏啊,轉眼間都稱呼夜姐姐了……

頓時覺得頭痛無比。

蔣炎今兒個並沒有過來,知道王子墨一定會到,他是傻了才會上趕著被人虐。

溯光一如既往面無表情,那張棺材臉紋風不動,跟雕塑一般。

樊休跟夜晚有過聯手對抗西齊的過往,因此此時眉眼間倒是有些擔心,側頭看向一襲青衣的司徒鏡,只見他如玉般的容顏上平靜無波,一雙眸子凝視著遠方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可是若是看看他隱在袖中的手,卻能發現那一雙鐵拳正用力的握緊,指節泛白。

王子墨跟夜晚之間那真是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打得交道多,此時還真有些擔心,畢竟夜晚的身子並不怎麽好,這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,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。

眼前又是西齊跟南涼對峙的時候,幸好百裏晟玄跟百裏燕池兄妹反目,正窩裏鬥呢,不然的話這個時候只怕大夏跟西齊早就打起來了。如果真是這樣,這個節骨眼生孩子,才是要了老命了。

二姑涼還是有些運道的,希望上天保佑,能平平安安的生個小皇子出來,江山有繼,這才最令人開心的事情。

經過了三四個時辰的靜默,忽然產房那邊就傳來了哀嚎痛呼聲,慕元澈一聽到這動靜,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,此時此刻那裏還顧得上什麽帝王的威嚴,拔腿就往產房那邊走去。

王子墨跟溯光就像兩墩門神一樣擋在面前,溯光不善言辭,只是說道:“產房乃是血光之地,皇上金遵玉貴切不可沾上汙穢,還請皇上在這裏耐心等待,昭華夫人一定會平安無事。”

真是難為少言寡語的溯光一句話說出那麽長的句子,王子墨都忍不住的側目看了一下。

不要說王子墨,就連這屋子裏的其他人,都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溯光。司徒鏡此時忽然沒了蹤影,慕元澈的眼神掃過司徒鏡的位置,臉色一黑,一把推開溯光跟王子墨,“讓開!”

秦熾炎皺了皺眉,但是還是擋在了慕元澈的身前,“皇上不如跟微臣下一盤棋,許久我們沒有較量過了。”

秦渺知道古人一向是機會產房這個地方,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進去的,說是有血光之災沾上晦氣。再加上邊關此時危機重重隨時都會開戰,如果慕元澈真的進了產房,萬一要是戰爭起來有什麽不利,大概別人就會拿著這件事情說事。

秦渺作為一個理科生,得看多少本小言情,才能知道古代生孩子的秘事……自己都是老淚一把的。

為了夜晚不被人指責,秦渺難得當著秦熾炎的面擡頭挺胸一回,看著慕元澈說道:“皇上,不如秦渺替您去看看,我想夜姐姐也不希望皇上這個時候瞧見她狼狽的樣子吧?”

秦渺故意暗示道,其實那意思很簡單,皇帝陛下,你想進去不要緊,可是你得想想夜晚的聲譽,這要是被人拿去說嘴可是了不得事情。

雖然秦渺自己覺得這些事情簡直就是不可理喻,現代生孩子丈夫陪產的多了去了,也沒見哪個倒黴的。可是古人不是相信這個嗎?再加上現在非常時期,她也得配合著演出一把了。太不容易了,穿越了好幾年,終於能出點風頭了。

慕元澈急躁的心漸漸的緩了下來,看著秦渺點點頭,“你去看看。”說到這裏一頓,看著她又說道:“朕不進去,但是你告訴昭華夫人我就在外面等著,讓她安心。”

慕元澈不進產房,可是卻是站在產房外面靜靜的候著。她不能讓夜晚擔上一個不好的名聲,只能用他自己的方法守護著她,讓她安心。

尊貴的皇帝陛下在廊檐下候著,作為臣子的哪裏好意思在屋子裏暖和,於是紅漆圓柱雕梁畫棟的屋檐下,一個個的身影格外的壯觀。

秦熾炎:“我是多麽腿賤來這裏吹寒風,早知道我就該去城墻上巡邏。蔣炎那混小子果然聰明,鞋底抹油溜的賊快。”

溯光:“好困……別人老婆生孩子,跟我何幹。”

樊休:“娘娘加油!”

王子墨:“二姑涼你可是最威武的,一定要生個小皇子出來,大夏的江山就看您的了。”

以上為人形木樁子的集體心聲,寒風凜凜的,太不容易了。

司徒鏡就站在距離慕元澈不遠的地方,他也只能站在門外默默的守護者夜晚。夜晚是慕元澈的妃子,產房豈是他能進去的?嚴喜守在門外,他自然是進不去也不能進去的。

秦渺得了慕元澈的旨意,擡腳就進了產房,韓普林本來想要阻攔,可是秦渺的身影太快,他都來不及做。更何況他是男人只能隔著屏風指揮,只得嘆口氣任由她去了。

夜晚渾身是汗的躺在床上,鬢角的發都已經被濕透了。雲汐站在夜晚的身旁不時的給她擦汗,跟她說話,就怕夜晚支撐不住。玉墨跟樂笙幾個幫著產婆,一個個的手裏端著銅盆盛著熱水,拿著趕緊的帕子候著,氣氛凝重讓人微微發慌。

秦渺走到床前,看著夜晚,只覺得腳有些發軟,這生孩子的恐怖場面兩輩子是第一回看到,太嚇人了。不過秦渺還沒忘記自己的使命,把慕元澈的話轉達給了夜晚。

夜晚看著秦渺,努力擠出一個笑容,可是那笑容在巨大的痛楚下,有些扭曲變形,“你告訴皇上,臣妾知道了。廊下寒冷,請皇上回屋等著。”

秦渺忙點點頭,“夜姐姐,加油我這就去說,一會再回來陪你。”

秦渺無意間就當了慕元澈跟夜晚的傳聲筒,不過一柱香的功夫,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。原先的恐懼啊發毛啊腿軟啊全都不見了,果然習慣是可怕的東西,看慣了也不覺得如何了。

“還沒完全開口,要生出來只怕還要等等。”其中一位產婆抹一把冷汗說道。

韓普林隔著屏風聽著這話,“羊水破了沒有?”

“還沒,不過娘娘疼得厲害,瞧這樣子也快了。”其中一位產婆的聲音有些發抖,還真沒見過疼成這副模樣的,要說起來還沒真的生產,疼成這樣子有些古怪啊。

這產婆擡頭看向另一位產婆,兩人的眼睛對視一眼,其中一個在夜晚的肚子周圍按了按,又低聲詢問了夜晚幾句話,臉色便有些不好。忙快步走到屏風外面,看著韓普林說到:“韓太醫,這情況可有些不對頭,娘娘疼的差點暈過去,這還沒真的生產不過是陣痛,疼成這樣似乎是不應該啊。小婦人給人接生過那麽多次,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。要是這樣疼下去,還不得生生疼死,您想想辦法吧。”

韓普林的手一抖,手裏端著的藥湯差點傾灑一地。聽著這產婆的話,再想起夜晚脈象的異常,臉色頓時一黑。看著那產婆說道:“你把帳子落下來,我給娘娘再扶扶脈。”

“好,這就去。”那產婆松了口氣,有太醫坐鎮就是不一樣啊,心裏都安定多了,這樣詭異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。要說女人生孩子什麽時候最危險,那就是到了後半截的時候,可是這才開始生沒多久就出現這種情況著實有些讓人害怕。實在是瞧著昭華夫人疼的差點背過氣,太恐怖了。

將帳子嚴嚴實實的落了下來,雲汐將夜晚的手挪到帳子外面,韓普林坐在一旁的錦凳上伸手撫在脈搏上,一臉沈重。

秦渺在一旁看著,她對生孩子可沒什麽經驗,依稀只記得自己的堂姐在生孩子的時候好像也曾經一度難產。那時候也巧了,是堂姐回鄉下過年的探望公婆的時候,不小心摔了一跤導致早產。小山村沒什麽正經的醫院,還是原始的接生辦法,後來堂姐說那回她都以為活不下去了,可見有多恐怖。

秦渺聽著帳子裏夜晚低沈壓抑的痛呼聲,為了不讓外面等候的皇帝擔心,特意在口中咬了軟木,想想就覺得眼眶有些酸澀,這得有多相愛,為了不讓愛人擔心,寧可將所有的痛呼聲生生的吞進肚子裏。

這要是換做旁人,恨不能大聲的哀嚎,得讓自己的男人知道生孩子多麽不容易。秦渺一直覺得自己有些愚鈍,可是此時此刻站在這裏,看著夜晚跟慕元澈,雖然他們兩個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帝,一個是後宮的妃子,可是兩人那種將對方嵌進骨血的愛情,連她這個反射神經弧堪比月球遠的人,都能夠感受得到,頓時被感動的稀裏嘩啦的。

誰說皇帝沒有真愛的,都是騙人的。

秦渺這都要熱淚盈眶了,眼角卻發現韓普林的神色變得鐵青無比,心中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忙上前問道:“韓太醫,怎麽樣了?”

韓普林交代幾個產婆好好地照顧夜晚,又讓雲汐把參片給夜晚含上保命,這才大步的往門外走去。

慕元澈一看到韓普林走了出來,立刻轉過身問道:“出什麽事情了?”

“娘娘中毒了,需要一種鐵齒草解毒。可是鐵齒草生長在南涼極險沼澤之地,產量極少。現在去找肯定來不及了,就是不知道北原城中有沒有這種藥草。”韓普林道。

慕元澈大怒,立刻看著王子墨說道:“全城尋找鐵齒草,務必要找到。”

“微臣遵旨。”王子墨大步的往外走去。

司徒鏡這個時候快步走過來,看著慕元澈說道:“請皇上恩準,微臣立刻去南涼走一趟,雙管齊下才能安心。”

慕元澈凝視著司徒鏡,縱然心裏不悅,不喜歡司徒鏡這般的關心夜晚,但是事關雪娃娃安危,咬牙忍下。伸手拍拍他的肩膀,“拜托了。”

司徒鏡一怔,看著慕元澈點點頭,轉身而去。

秦熾炎看著慕元澈說道:“微臣跟王大人一起去,北原城中還是微塵熟悉些。”

慕元澈點頭應了,秦熾炎一把拉著秦渺一起走,秦渺不肯走,掙脫秦熾炎,“我要留在這裏,你自己去吧,哥,一定要找到啊。”

秦熾炎沒有辦法,只得自己走了,臨走時狠狠的瞪了秦渺一眼。

秦渺做個鬼臉,閃身躲進了屋子中去,後腳進去,卻看到慕元澈那明黃的龍袍在產房門外一閃而逝。慕元澈居然進了產房……

哦,我的天啊,這個男人帥呆了!找老公一定要找這樣的啊,太MAN了。

夜晚好幸福啊,嫁個老公是高富帥中的高富帥也就算了,偏偏還這樣的癡情,這要是擱在現代,那得讓多少妹紙得紅眼病啊。

秦渺還是有點眼力的,沒跟去當電燈泡,而是在外面幫韓普林熬藥,拿著把小扇子呼呼的扇著炭火。心裏還是很擔心夜晚的情形,便看著韓普林問道:“韓太醫,夜姐姐會沒事的吧?”

韓普林配藥的手一頓,都怪他沒有提前發覺。不過要說起來這種毒若不觸動是不會發作只會潛伏在人的身體裏,這種毒名喚噬心,只對孕婦有用。而且不到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會發作的,所以中了這種毒一般情況下只要不發作是不會被人察覺的。

雖然現在韓普林還不明白為什麽夜晚中的毒會提前有了異樣,讓他發現端倪,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查出來是中了噬心。可見下毒之人是存了心要夜晚的命,不然的話怎麽會下這種毒,現在只盼著能找到鐵齒草,而且如果六個時辰之內拿不到的話……昭華夫人會生生的疼死孩子也不會生出來。

方才他已經把這話告訴給了慕元澈,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。

“如果北原城有鐵齒草就好了。”韓普林神色默默,整個人無力極了。

四更五千字送上,大概還會有一更的,大家稍等,可能會晚一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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